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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See Fire
作者:徐嘉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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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Calling out father,stand by and we will watch the flame burn on and on the mountain.
  呼唤着父辈的英明,他们将与我们同在。我们将一同见证赤色的火焰席卷整座孤山。  ——题记
我的外祖父,一个可爱的小老头。他的花圃常年盛开着各种花卉,其中以血红的月季和金灿的菊花为最。这两种花卉代表了他的一生,他的血性和他的雅致。
  我记得十分清楚,那是在前年的正月里,我们一家和外祖父母一起去外祖父的姐姐家走亲戚。饭桌之上,觥筹交错之间,你来我往,几盏热酒下肚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名为幸福的红晕。
  酒过三巡,姨丈已是醉意朦胧,举起酒杯朝着外祖父一进, “还记得当年枪还没上缴,那个时候你领着我们这群小的上山打野猪,人人手里一杆土枪……山上野猪多,獠牙老长,活活能把人顶死。我们窝在草堆里,野猪靠近了,还没看见我们,你就眼尖看着它了,一枪打中了它脑袋。野猪皮厚打不死,被你开了一枪发了狂,朝我们这边狂蹿了过来,我们这些小的早就吓坏了,只有您老最早反应过来,又是连放了几枪……那天晚上吃的野猪肉啊,那叫一个香,这辈子都忘不了!”说完姨丈笑起来,豪爽的笑声冲破屋顶,外祖父也笑,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。是啊,往昔少年时,年少轻狂,豪气干云。那是外祖父的血性,我未得以一见,可从父辈的言语中匆匆一瞥已是可见当年的意气风发。春节的喜悦情绪像是感染了饭桌上的每一个人,不知是谁点燃了烟,烟雾缭绕之间倒也有几分经年的韵味在其中。
  自那之后,每每当我看见半圃的血红月季,我都情不自禁想起这件事。我也记得这月季从前是从我家的花圃移植过去的,而我家的月季从来是黄色的,从未开出过血红的花蕊来,或许是经外祖父这数年的精心栽培,它已是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。
  外祖父也爱音律。但凡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,你只要远远寻着那二胡声或是笛声过来,一准能找到我外祖父家。
  小时候母亲为我报了二胡的兴趣班,我没坚持下来,倒是把一把好琴给了外祖父。外祖父笑着接过我的琴,说自己刚好想换一把新二胡。可后来我有几次回去,发现他从未舍弃之前的二胡,那把旧琴啊,琴面的蛇皮纹已经剥落,琴弦也已经松弛了,它静静地待在角落,莫不作响,可一见着它,我脑海里就回响起外祖父从前弹奏的音乐。
  再后来,外祖父退休了,他忽然变得很衰老,仿佛一夜之间头发花白,我很担心他。那时候我学业紧迫,并没有顾得上外祖父。后来等我终于有时间去看他,发现他的收纳盒中多了一支笛子,再后来我知道他自学了笛子,还报了老年大学,他的头发是快掉光了,可他的脸上似乎再次洋溢着另一种意气风发的笑容。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可爱的小老头,他依旧守着每晚的新闻联播,依旧看着他那些手撕鬼子的抗日连续剧,他的花圃常年种着菊花,那些菊花一到秋天就怒放,像是卯足了劲,像是憋了一个夏天的热情。所以,当你秋天时候来我外祖父家做客就更容易找到家门了,那菊花浓郁的芬芳伴着悠长的笛声,将一直牵引着你。
  美国作家本尼迪克特写过一本书叫做 《菊与刀》。此书以菊和刀寓意日本人矛盾的性格,探索了日本的文化传统和民族性格。那么以此为鉴,我想外祖父的性格也可以以月季与菊花为喻。爱花本是人的天性,可能活成花的秉性的人却不多。你要是见了我外祖父本人肯定不会觉得他能和雅致有什么联系。普通的生活,普通的人,大隐隐于市。外祖父也喝茶,但他的茶放在保温杯里,偶尔外出打麻将一定要泡上一壶带着身旁;他也画画,除了我父亲,他是我们家画得最好的,小时候他常常给我画老虎,我从没问他年轻的时候是否也打过老虎,竟能把老虎画得跃然于纸上。但他不拿这些当生活的雅致,他只拿这些当生活。只有这一园子的花他一直精心栽培着,甚至那株初中时候学校发的金丝楠木他都给我细心培育着。
  如今我再看他的花,却着实觉得赏心悦目,不仅是我一个人赏心悦目,任何从隔栏外走过的人都能看到这些美好的花儿,即使偶尔被懵懂不知事的孩童摘走一朵,他也不生气。在外祖父的观念里,好东西就应该大家一起分享。“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。”我懂得这句话的真谛,最早便是来自外祖父的言传身教。
  外祖父的身体并不多好,按外祖母的说法,家里的药多得都能开药店了。即便如此,命运的不公、生活的挫折也没能钝挫外祖父的性格。依旧乐观,依旧像个老顽童一般与我讲话聊天甚至是捉弄我。他的生命像是火红而鲜艳的月季欣欣向荣经久不息,他的信念像是盛菊怒盛着芳香在漫漫人生路上指引我方向。
  我们的父辈与我们同在,一起见证赤色的火焰席卷整座孤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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